相安无事地走过一段路,两人来到一座普通的住宅楼、四楼的一个住宅门前。
“还真安静啊……”
来这里的路过于顺利,凌哲旅如此感叹道。
“偶尔也有安全的时候,毕竟猎物不只有我们,相互之间都是。”陆欣柔把门打开,先一步进门,“进来吧,拖鞋随便穿一双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就打扰了。”
凌哲旅也很随意,换上鞋子后就坐到沙发上,左顾右盼,观察屋内的情况。
很普通的住宅,收拾得很干净,就是有点冷清,除了两位少男少女之外没有其他人,玄关里放着的鞋子也不多,屋内装饰很少,饭桌旁只放着三张椅子——似乎是一人独居?
“很普通吧。”陆欣柔从厨房里出来,还端来一杯茶。
“谢了。”
“家里没什么可以招待你,将就着住段时间吧。”
“你家里人允许吗?”
“现在没有别人,没问题。”
“不介意我一个男生跟你同居?”
“你是坏人吗?”
“算不上正常人就是了。”
“反正我不担心。想吃什么?”
“我不挑食。”
“那我就随便做点咯。”
“要帮忙吗?”
“你会做饭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下次有机会再让你来吧。”
“哼……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看着陆欣柔回到厨房里,凌哲旅笑了笑,端起杯子到嘴边……
“喔~~”
茶的味道不错。
“咕……嗯……”
凌哲旅品茶的同时,不忘再看一圈屋内的情况。
无论怎么看,这里都不像是一个高中女生的家,冷清是一个原因,关键是很少有父母放心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到外地工作。
说不定她这个高中生的身份也是伪造出来的,这里最多就是她行动的一个据点,也可能是另外一位复苏者的家或者据点,本身就可以作为一个陷阱,把自己诱导上来这里,然后找机会收拾掉,一会儿做饭可能还会让那个复苏者下毒。
“也有这些可能啊……”
凌哲旅把杯子放下,背靠在沙发背上,仰起头看着天花板。
以上都不过是一些猜测,这些可能性的前提早就在刚才在心里否定了,如果是前复苏者,时刻被危险缠身,可能家里人……早就“出情况”了吧?凌哲旅认为有这种可能性。
不过,这些怎么都好,别人的家事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,两人之间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,而且……
“我的背包……唔……”
客厅里并没有看到凌哲旅的背包,那就是藏在房间里了。
要偷偷潜入少女的房间吗?虽然凌哲旅从小就跟着家里的那位去过很多地方,但妙龄少女的房间可是从未踏足,毕竟也没有哪个女生会像陆欣柔这样主动接近自己,自己也不会在街上随意搭讪女生——单身时间等于年龄的一位旅人而已。
“呀!”
“……!”
厨房里忽然传来叫声,凌哲旅探头看了眼……这个位置看不到里面,于是起身慢步走过去。
“?!”
陆欣柔把嘴唇贴在手掌上,见凌哲旅过来了,瞪眼看过去,而旁边的砧板上还放着刀子和一些未削皮的马铃薯。
“切到手指了?”凌哲旅问道。
“嗯……”
陆欣柔点了点头,垂头丧气的,似乎很痛。
“不介意一个陌生人用厨房的话……我来吧。”
凌哲旅进到厨房,洗干净手之后,也没等陆欣柔同意就拿起刀子和马铃薯……
嘶,嘶,嘶,嘶……
一分多钟就削好一个马铃薯,动作干净利落,手臂的伤并没有妨碍到他,虽然还是会有点痛。
“好快……你经常做饭吗?”
“出来旅游之前倒是经常做,毕竟家务就我一个人全包。围裙给我吧。”
“嗯……那就谢谢你了!嘿嘿~”
见凌哲旅行动利索,陆欣柔也放心把厨房交给凌哲旅,没跟他客气,也不担心他会在食物里做手脚,把围裙放在旁边便离开厨房。
可能是独居的时候,能有一个会做饭的人来帮忙让她很高兴吧,她的笑容依旧那么孩子气,完全不像高中女生,更不像一位前复苏者。
而且,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像熟悉已久的朋友一样,没有推托,更不会客气,完全不像刚达成合作关系的陌生人,从旁人的角度看,可能会误以为他们是兄妹吧?
“……好~”
马铃薯很快就切好了,凌哲旅仔细观察厨房,然后把炒锅拿出来……
“还顺手吗?”
刚好陆欣柔回到厨房门前,双手背在身后,前后晃着右脚,看着凌哲旅的背后。
“没问题。”
凌哲旅也没有回头,继续手上的工作。
“那我不帮你咯?”
“嗯。我都来借宿了,总得做些什么,你不介意就行了。”
“明明是我先找上你。”
“我也答应了,至少你帮我省下不少住宿费……不收钱吧?”
“不收,你帮我实现愿望就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……我说。”陆欣柔握着受伤的手掌,背靠在门框上,“虽然现在还问你这个很多余……但你真的是刚成为复苏者吗?看你刚才的行动,好像早就熟悉战斗相关的事情,一般人不会这样吧?”
“但我刚好不是一般人。”凌哲旅把洗好的胡萝卜放到砧板上,“炒的焖的喜欢哪种?”
“焖的吧,少点油。”
“好~的。”凌哲旅拿起菜刀。
“你确实不像一般人……是因为家庭原因吗?”
“对……因为家里的那个老家伙。”
“老家伙?”
“……呼——”
凌哲旅放下菜刀,看着砧板上的胡萝卜块,长叹一声,原本那种游刃有余的微笑中似乎多了那么一点忧郁,隔了十来秒后再次拿起菜刀,说道:
“第一次有人在你面前死掉是什么时候?”
“……很早以前吧,你想说自己受过伤所以才变成这样?”
“简单点说就是这样……我亲生父亲,可能是在我三四岁左右,就死在我面前。”
“果然是这样。”
“亲眼看着他脑袋被砸爆那种。”
“……欸?”
听到凌哲旅以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,陆欣柔愣了一下。
“最初的记忆……就是小孩子刚学会记住一件事的时候,很不幸的,我人生‘最初的记忆’就是看着我的父亲被一群人打到脑袋开花。是真的……脑浆都爆出来那种,有没有看到脑子我记不清,就倒在我跟前,可能是我伸手就碰到的位置。好像那时候我是被绑架了还是怎样来着,应该不是在家里,那时才三四岁我记不太清楚,唯独父亲死掉的那个场面我记得一清二楚,现在想起来就像在脑子里放录像带一样。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欠了某些人的债,惹上不该惹的人,会有这种结果……虽说,一般那些人,再狠也不会那么狠到这种程度,但我就是遇上了,只能说‘不幸’吧,不久后我母亲也病重去世,然后我就被送去福利院……孤儿院?总之是那一类地方。”
“……”
凌哲旅讲述时很冷静,就像再说别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,陆欣柔低头看着地面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以前做噩梦都会梦到自己被打成那样子,甚至是直接死亡,但现在已经没事了……所以,我对父母这种存在基本没概念,脑子里就剩下他们去世时的样子。在福利院还是孤儿院里面也是个问题儿童,在那里做过什么我是不太记得了,就记得那里的长辈和小孩看我的那种眼神,就像看到瘟神还是死神一样。”
凌哲旅笑了笑,盖上电饭锅的盖子,光看脸就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,虽然还是带着微笑。
“然后……你说的那个老家伙出现了?”
“对啊,你又知道?”
一说道那个人,凌哲旅立刻恢复精神。
“一般剧情不都这样发展。”
“别说得跟小说人物设定一样。”
“那个人领养你了?”
“对,那时候大概是十岁吧,那家伙刚好来到那座城市,机缘巧合把我领走了,我现在还记得我离开时那些老师和孩子的表情,就像有人帮他们拆掉一个定时炸弹一样,然后呢,我就开始受罪了。”
“受罪?”
“对,老爹他……怎么说,比我还乱来吧,我上学的时候还比较‘安分守己’,等我一放假……就拉着我到处跑。”
“就是怎样?”
“去一些很普通的地方,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,去一些危险的地方,做更加危险的事情……不对,应该说‘故意去遇上危险’。”
“……不懂,是冒险家吗?”
“你就当作是那样吧,就是跟他跑了很多地方,见过很多人,遇上过很多事,他也跟我说了很多,慢慢地……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。也算是……‘暂时’摆脱了阴影吧,至少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颓废了,那时候我是真的感受不到一点生的希望……现在我还能顺利活着,顺利自己一个人出来旅行,也是多亏那个了老家伙呀。”
凌哲旅回头对陆欣柔笑了笑,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跟老爹一起“受罪”的日子,他的笑容很灿烂。
“你都说是受罪了,还笑得这么开心……果然不正常。”
“我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正常人,但是……就像老爹跟我说的,我的人生早在父母离世时就结束了。然后,让我‘起死回生’的,就是老爹。所以,我自认为是个‘幸运的家伙’,因为我从阴影里‘活过来’了,就像我现在成为复苏者一样……虽然还有一点‘后遗症’就是了。”
“后遗症?”
“对……陷入危险的时候,我还能冷静思考,甚至一点都不怕,但危险过后,一旦放松下来,我的身体就会抖,无论内心还有没有感受到恐惧,身体还是会起反应,不受感情控制的反应。”
“一般人都会这样吧,又不是只有你。”
“有些不同,我是……意识到自己在发抖,才开始感到害怕,就好像是身体的反应让我恐惧,而不是那些危险的经历……”
“你是说,本该是‘害怕的结果’,在你身上却成了‘害怕的原因’?”
“大概吧……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,明明已经遇上过很多危险了,本该适应才是……我也很无奈呀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相信吗?”
“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我可能不信吧。”
“半信半疑?”
“嗯……但是……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‘幸运’。”
“嗯?”
陆欣柔似乎小声说了什么,但凌哲旅没听清。
“你慢慢做饭吧,我先去洗澡,洗头要花上点时间,可别来偷看哦。”
“不会,快去吧,注意伤口。”
凌哲旅还没说完,陆欣柔就已经离开了。
“哎……”
微调着火候,凌哲旅笑着轻叹一声。
这是第几次有人“愿意”倾听自己的事情来着——凌哲旅思考这个问题。
“复苏者吗……”
心想着之后的旅程一定会很刺激,但想起那个老爹的事情,不免还是有些担心。
“……哎,一步步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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